禁飞区问题的利益纠结

联合国安理会、北约以及欧盟内部连日来就利比亚局势频繁磋商，欧美国家分歧明显。英国、法国力促在利设立“禁飞区”，但美国和德国、意大利、西班牙及大多数欧洲国家态度迟疑。日前举行的欧盟特别峰会不但未能就此达成一致，连会后发表的声明中也未涉及这一议题。

应该说，欧美国家对北非地区局势动荡都非常关注，但囿于不同的利益及战略考量，态度有所区别。

北非对欧洲的战略意义不言而喻。该地区局势走向事关欧洲南翼稳定。难民潮便是欧洲国家最揪心的事之一。欧盟近年加强司法协调，加大打击非法移民力度，主要防范的就是北非地区。维持该地区的总体稳定，符合欧洲人的利益。迄今为止，欧洲人采取的最严厉措施仍然限于经济层面，如冻结资产、经济制裁等。设立“禁飞区”这样的行动，有可能导致军事介入，引发局势全面动荡。届时，北非地区人民遭殃，欧洲人也会跟着倒霉。

北非还是欧盟重要的能源供应地，是欧盟平衡对俄罗斯能源依赖的“重要选择”。有数据表明，每年来自北非的石油和天然气占欧盟总进口量的15%以上。尤为重要的是，利比亚所产原油含硫量低，容易加工成高品质汽油和柴油，直接供应意、德、西及瑞士等国。据统计，利比亚局势动荡迄今，其原油日产量减少75万吨。尽管沙特已通过增产来弥补，但因其油质相对较差而无法完全替代。北非地区石油减产对欧洲的影响，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日益显现。

历史上，北非地区曾为西欧国家输送大量劳动力。上世纪60年代，来自摩洛哥的移民曾为比利时等国的基础设施建设以及经济繁荣做出重要贡献。如今，大多数欧洲国家人口出现负增长，逐渐步入老龄化社会，需要新生劳动力来支撑“福利大厦”、维持经济发展。北非就被视为人口“补给地”之一。

因此，大多数欧洲国家在利比亚问题上态度暧昧、举棋不定。他们认为，设立“禁飞区”需要联合国的授权和非盟的支持，尽管目前阿盟已明确表示支持。

然而，同为欧洲国家的英法何以态度异常坚决呢？因为隔着欧洲大陆，英国在北非地区的利益没有那么直接，再加上“疑欧派”历来很有市场，其态度有别于欧洲大陆国家，似在情理之中。但法国此番如此积极，有点让人始料未及。有欧洲媒体分析认为，法国总统萨科齐在突尼斯问题上“反应不力”，希望借此挽回面子，为2012年的总统大选捞点民意分。

颇为值得注意的是，随着卡扎菲的反攻连连得手，曾经高调“倒卡”的美国越来越谨慎。用美国国务院发言人3月15日的话说，美国人民不会同意奥巴马总统“不计后果地单边军事介入”。

如此看来，欧美国家在北非问题上都有自己的一本账。随着西亚北非地区动荡局势的进一步发展，有一点将会逐渐明晰：因为利益攸关，欧美国家在价值观取向上会更趋实用主义。无论是主张“民主过渡”也好，“保护人权”也罢，凡涉及自身利益时，这些“信条”将会变得模糊而退居其次。（卓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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